专访张弌铖 | 两年巡演超500场,每一场都是崭新的
图片由受访者提供 我选择了话剧,孟京辉选择了我 有很多演员在成为演员之前有过很多其它的梦想,并为之奋斗过,反而成为演员是机缘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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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选择了话剧,孟京辉选择了我
有很多演员在成为演员之前有过很多其它的梦想,并为之奋斗过,反而成为演员是机缘巧合。但张弌铖却是从小就目标明确,要成为一名舞台剧演员。
这缘起于他小学时的一次看戏体验,当时北京人艺的“镇院之宝”《茶馆》在沈阳进行巡演,濮存昕、何冰等演员酣畅淋漓的表演让张弌铖看入了迷,年幼的他第一次知道“原来表演还能有这种形式。“从那时起,这些前辈演员的母校——中央戏剧学院,就成了我高考志愿的唯一选择。”
等到进入学校后,他和绝大多数中戏学子一样更为熟知的是人艺,与孟京辉的相识则纯属因缘际会。
图片来源于孟京辉工作室
张弌铖第一次听到孟京辉的名字是出自一个学长之口,当时是在学校门前的一个卖盗版碟的摊子上,学长向老板询问是否有“孟京辉全集”,他甚至因为不知道孟京辉被老板质疑是不称职的中戏学子。“回去后,我就翻看了孟京辉的《一个无政府主义者的意外死亡》、《恋爱的犀牛》等作品,突然发现原来话剧除了人艺的传统方式,还可以有‘先锋派’实验的方式。”
第二次则是因为同为校友的张隽溢和齐溪重演了《恋爱的犀牛》,并因此登上了一家很有名气的报纸的头条,被贴在学校的展示区引发同学间的热议。当时导演孟京辉的名字,再次引起他的注目。
第三次便是正式的交锋,通过《空中花园谋杀案》第一版医生的扮演者赵晓苏的介绍,他来到孟京辉工作室面试,一举被选中。就这样,孟京辉这个当初他人口中遥不可及的大师,成为了他的伯乐。
图片为文天用拍摄,由受访者提供
十一年间,他成为孟京辉工作室“空花组”的“台柱子”,主演了七部作品。他是《枪,谎言和玫瑰》中一番死亡独白让人不寒而栗的小市民、是《恋爱的犀牛》中偏执勇敢、为爱痴狂的马路、也是《琥珀》里看似狂放不羁实则温柔、孤独的高辕......
舞台上的他总是张弛有度,充满爆发力和表现力的同时细腻且敏感,将经典演绎出自己的特色,轻易调动观众的情绪,被孟京辉称赞为“天才型的话剧演员”。
但无论是被孟京辉选中,还是被观众看重,张弌铖都并非一蹴而就,他也经历了从小角色到挑大梁的磨练过程,完成了超过2000场的舞台表演。热爱、坚持、努力和悟性相辅相成,推动他走到了今天。
图片来源于孟京辉工作室
表演永远在改变,重复只是误解
话剧演员凭借精湛的演技在大银幕也好小荧屏也罢,只要契机对了总是很容易出彩,更甚者一炮而红。廖凡因为《思凡》、陈建斌通过《一个无政府主义者的意外死亡》、郭涛凭借《等待戈多》分别与孟京辉结缘,或延续或改变了自己的表演生涯,却都在一段时间后选择成为影视剧演员,并获得了各自的成功。
诸如此类的案例数不胜数,而从各种意义上来说,张弌铖在国内话剧圈都算是小有成就,因此他总躲不过被媒体询问“是否想过跨界,转行成为一名影视明星?”尤其是当他在孟京辉工作室一呆就是十年后,好像所有人都在等待,甚至催促他再往前一步,去到更广阔的舞台。甚至连他的资深“票友”都不禁感慨“怕他出名,却又想他出名”。
图片来源于孟京辉工作室
反倒是作为当事人的张弌铖,心态始终平稳。他不排斥拍电视剧或者演电影,也不拒绝参加综艺节目的录制,但必须在不干扰话剧或者音乐剧表演的前提下。“《声入人心》曾经找过我,但是我婉拒了,因为节目的录制时间恰好和剧团的巡演时间撞上了。我知道那会是一个很好的机遇,但鱼与熊掌难以兼得,还是要对舞台表演负责。”
也许未来的某一天,张弌铖会投身到其它形式的表演中,但在当下,他更愿意活跃在他热爱的舞台上。
“可是,数十年如一日的重复表演相同的作品,不会渐渐热情退却,失去创作动力,变得机械化吗?”这是外界对于张弌铖以及舞台剧演员们不变的疑问。
图片来源于孟京辉工作室
对于这样的质疑,张弌铖认为这都是外行的误解,任何专业的舞台剧演员都很清楚,没有任何表演是能够做到一成不变的。即使你将同一部作品表演上百遍,只要台下的观众换了,演员的情绪变了,现场的灯光、道具和音乐有丝毫的差别,这场表演都是独一无二的。“只有演员对舞台表演失去了热情,才会觉得自己的表演是流水式的机械生产。相反,只要激情还在,每一场都会有不同的表现欲望和打动观众的企图心。”
孟京辉的作品之所以能够常青不败,最大的特质就是创新与改进。比如,同样是《恋爱的犀牛》中的马路一角,郭涛版缺少文艺气息,更加平易近人;段奕宏版过于色欲和硬气;张弌铖版则像个感性的大男孩。
这种创新与改进的理念也融入到了张弌铖的表演中,即使每年有上百场演出,他也能通过多变的表演给到观众惊喜。生活中的他崇尚随遇而安,表演时却是个不折不扣的“戏痞子”,不喜欢一成不变,勇于挑战,尝试未知。也因此被孟京辉称作“中国青年一代,自由表演第一人。”
图片为文天用拍摄,由受访者提供
一个话剧演员关于疫情的自述
前年,张弌铖全国巡演274场,去年则是280场。这是他近几年来的常态,除了过年假期休息,基本上每周都会有七场演出,周六和周日分别有两场,每周只有周一休息,密度非常大。
如果没有疫情,大年初五,张弌铖就会返岗和剧团的演员一起进行《空中花园谋杀案》和《恋爱的犀牛》两部戏的全国巡演,从哈尔滨到北京,再南下到杭州、成都,五月份甚至会去武汉,他的工作表一直排到了今年七月份。
但是,因为不可抗力的因素,一切计划都被迫搁置。剧团的巡演只能无限期推后,演员们的复工时间也尚不可知。从业数十年,这是张弌铖离开舞台,离开观众最久的一次,从前渴望的闲暇时光真的到来时,他反而不能适应。“最开始并没有很担心,想着应该很快就能得到控制,就当做放个长假。过了十天半个月后开始意识到情况可能比想象中严峻,开始有点焦急。一个月之后就彻底随遇而安了。”
图片SHA HUANG拍摄,由受访者提供
和所有受疫情影响的普通人一样,张弌铖很担心工作受创,但思及整个话剧行业、娱乐产业甚至国民经济,他反而不再焦虑。个人得失在集体利益面前变得渺小,与其自顾自怜,不如主动拨开乌云,以更好的状态迎接阳光的到来。
宅在家里的张弌铖看起了平常需要挤压时间才能碎片化阅读的专业书;和演员朋友们一起列了一个电影观看名录,各自看完后再开展线上云分享会,交流心得,探讨理念;一直心爱的吉他也有了更多的练习时间,音乐水平突飞猛进。
演员无论是在舞台上还是镜头前表演,不仅消耗精力更消费情感和思想,一味自我输出总会有力所不逮之时。趁着空闲期,吸收能量,充实自我,在重返舞台时,无论是状态还是心态都会更上一层楼。
对于张弌铖来说,戏剧的魅力值得用一生去探索,他渴望在舞台上的时间能够久一点,再久一点。也希望疫情能够快点过去,重返舞台,面对观众,自由表演!返回搜狐,查看更多